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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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頭
日子過得很快, 轉眼就過了半個月，到了平王蕭安和永安縣主裴驪珠成婚的日子。
謝姌雖是太子嬪，卻也只是個側妃, 並沒有資格出宮觀禮。
蕭衍貴為太子，又是平王的嫡兄, 傍晚時分親至了平王府，卻也只是略露了個面，便回了東宮。
平王府處處掛滿了紅綢, 貼著大紅的喜字, 一派喜氣洋洋。
新房裏，裴驪珠穿著一身正紅色緙絲嫁衣，蓋著紅蓋頭，眉目精致，臉上卻是沒有一點兒喜色。
伺候她的嬤嬤是她的乳母駱嬤嬤, 她知道自家縣主不滿意這門婚事，哪怕二皇子蕭安如今成了平王，縣主這一成婚日後便是平王妃，縣主這心裏也是覺著委屈的。
只是這婚事已成，縣主既成了平王妃，日後就要在這平王府裏過日子，總不好叫平王看出端倪來得罪了平王。
這般想著, 駱嬤嬤便壓低了聲音對著裴驪珠道：“王妃, 事已至此，王妃還是盡心伺候好王爺吧，皇上膝下總共三位皇子, 除了太子殿下外，如今便是咱們王爺最尊貴了。”
裴驪珠聽著駱嬤嬤的話, 眼底卻是閃過一抹不屑，此時屋子裏都是她身邊的人，她便也毫不顧忌開口問道：“我聽說太子殿下親臨了？”
她的話音剛落，駱嬤嬤臉上便露出一抹緊張來，小聲回道：“殿下親臨喝了盞喜酒，這會兒已經回宮了。縣主如今已是平王妃，莫要再惦記著殿下了，要不然，可會惹禍上身，甚至威脅到王妃的性命的。”
駱嬤嬤這話中帶了幾分警告，裴驪珠便想起了外祖母裴太後威脅她的那些話，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委屈，卻又強忍著將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壓了下來。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平王蕭安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錦衣，頭戴金冠，推門從外頭進來。
隨著他一步步走過來，身上的酒氣便傳入裴驪珠的鼻間。
裴驪珠本就不喜蕭安，此時聞著這滿身的酒氣心底更是泛起一陣不適來，此時滿腦子想的竟然是太子蕭衍。
若是蕭衍，肯定不會喝得這般滿身酒氣，蕭安這個二皇子哪怕是封了平王，也半點兒都比不上蕭衍這個兄長。
她正想著，蓋頭被挑起，映入眼簾的便是蕭安熟悉的面容。
因著喝了酒，蕭安的面容有些紅，因著少了一層蓋頭，撲面而來的是愈發濃烈的酒氣。
裴驪珠忍著膈應拿了駱嬤嬤遞過來的合衾酒，和蕭安雙臂交匯在一起，將酒飲盡了。
駱嬤嬤帶著一眾丫鬟跪地恭賀：“奴婢們恭喜王爺和王妃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駱嬤嬤說完這話，便帶著一眾丫鬟全都退了下去。
殿內只剩下了蕭安和裴驪珠二人。
蕭安如何能不知裴驪珠真正想要進的是東宮，想當的是太子妃，而不是平王妃。
可她這淑慧長公主的嫡女，也只配嫁給他這個平王了。
蕭安像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裴驪珠的不情願，含笑道：“洞房一刻值千金，王妃咱們安置吧。”
蕭安說著，就攬住了裴驪珠的肩膀，朝裴驪珠壓了上來。
裴驪珠本就不喜蕭安，此時他這般靠近她，又是滿身的酒氣，簡直叫人作嘔，她哪裏還能忍得住，喉嚨裏泛起惡心，彎腰就是一陣嘔吐。
因著早起沒用什麽膳食，所以裴驪珠也沒吐出什麽東西來。可她這動作，無異於是打了蕭安這個王爺一記耳光。
蕭安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滿是冷意看了裴驪珠一眼，直將裴驪珠看得心底發寒，他才轉身徑直朝外頭走去。
殿外伺候的人見著王爺此時出來，臉上還帶著怒氣，俱是驚駭不已，駱嬤嬤也是急的上前攔住了蕭安，還未說話卻是被蕭安一腳踢開了：“放肆！你家縣主既瞧不上本王，日後本王也不會進她的屋子。只不過，她既嫁給了本王，願不願意的日後也只能當了本王的平王妃！”
蕭安說著，用力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
......
翌日一早，謝姌醒過來才沐浴打扮好，陶嬤嬤從外頭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謝姌看了她一眼，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情？”
陶嬤嬤低聲道：“娘娘，昨夜平王和平王妃成婚，大喜的日子竟是鬧了一場，平王動怒之下將平王妃一人留在新房就離開了，這會兒宮裏頭都傳遍了，聽說太後娘娘氣得不輕。”
陶嬤嬤遲疑一下，又道：“奴婢還聽說，王妃不想叫平王碰她，竟是忍不住嘔吐起來，平王到底是男子又是皇上的親子，自然是傷了自尊，這才將王妃一人留在了新房。”
謝姌聽著陶嬤嬤的話，一點兒都不覺著詫異。
前世，蕭安成婚時並未被封了平王，裴驪珠這個二皇子妃更是瞧不上他，成婚之後一直夫妻不和，後來裴驪珠不知因何緣故刺傷了蕭安，害得蕭安傷了要害，日後子嗣艱難，皇上震怒之下，將裴驪珠廢黜了皇子妃的身份，送去了寺廟中。
前世謝姌只知道這是一對怨偶，可重生回來在昭陽長公主的賞花宴上謝姌無意中聽了裴驪珠和貼身丫鬟的那些對話，就知道了裴驪珠心底想要嫁的人並非蕭安而是太子蕭衍，她哪裏能看得上平王妃這個身份，她真正想當的是這東宮的太子妃。
只是事與願違，裴驪珠出自奉恩公府，又是淑慧長公主的親女，皇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指給蕭衍這個太子，叫她當了太子妃的。
這對夫妻，成婚頭一日便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大抵日後的結局也不會比前世更好了。
好在這些和謝姌並不相幹，平王和王妃好不好的是裴太後和恭妃該操心的事情，二人鬧得再厲害，對她來說也不過是當作閑話來聽罷了。
雖說裴驪珠心底的那個人是蕭衍，可她如今成了平王妃，是半點兒都沒可能進了這東宮，既如此，她就更無需在意了。
這般想著，謝姌只裝作露出幾分詫異來，對著陶嬤嬤道：“平王殿下好歹是皇上親子，如今又封了王，裴大姑娘縱是淑慧長公主親女，太後娘娘的外孫女兒，也不該如此打平王殿下的臉面。這下子，太後娘娘怕是有得發愁了。畢竟，外孫女兒剛當了這平王妃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往後哪裏還能籠絡住平王殿下的心。夫妻不和，太後娘娘和奉恩公府不知要愁成什麽樣子呢。”
陶嬤嬤如何不知這其中的輕重，聽了謝姌這話也連忙點頭道：“可不是這話嗎？太後娘娘支持平王殿下，才將永安縣主許配給平王殿下，叫縣主當了這個平王妃。可王妃如此態度，平王殿下但凡是個要臉的男人，往後大抵是不會進王妃的屋子的。這夫妻倆，還不知怎麽鬧騰呢。”
“不過這樣也好，平王府不安生，就由著他們鬧騰去，也免得整日裏惦記咱們東宮。”
謝姌聽出了陶嬤嬤話中的意思，她笑了笑，隨口就道：“嬤嬤不必擔心，裴大姑娘再如何也不敢頂著平王妃的身份再惦記咱們殿下的。”
她這話剛落下，就聽到外頭一陣清冷熟悉的聲音：“惦記什麽？”
謝姌轉過頭去，就見著蕭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謝姌見著蕭衍，就想起了昨夜被蕭衍折騰欺負的情形，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麽晚才起來，這會兒已是下朝的時候了。
她和蕭衍相處久了，也不怕被蕭衍聽到她說些什麽話，起身對著蕭衍福了福身子，叫了聲殿下，這才含笑道：“殿下可還記著之前在昭陽長公主府的賞花宴上妾身和殿下無意間聽到的永安縣主和丫鬟說的那些話？”
“殿下若是記著，便知道她惦記什麽了？”
蕭衍楞了一下，想了想似乎才想起了當日賞花宴上他和謝姌私下裏相見，恰好聽到裴驪珠和丫鬟說的那番話。
蕭衍表情有些微微不自在，輕斥一聲道：“什麽惦記不惦記的，孤哪裏是她能惦記的，日後莫要說這些不著調的話了。”
謝姌點了點頭，卻是一點兒也不怕蕭衍生氣，而是將方才陶嬤嬤說的事情說給了蕭衍聽。
“妾身覺著日後平王府怕是有得鬧騰，今日平王殿下要帶著王妃進宮拜見太後娘娘和皇上，也不知是個什麽場面，想想都覺著尷尬。”
蕭衍聽了謝姌的話後，挑了挑眉道：“裴驪珠和淑慧長公主一樣的性子，自小驕縱著長大，自然不會將蕭安放在眼裏。不過她這般做，日後在平王府裏怕是日子要難過了。”
蕭衍意味深長道：“孤這二弟瞧著好性子，可哪裏是面兒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謝姌聽著他這話，覺著他話中有話，朝他看了過來。
蕭衍自然不會說蕭安玩/弄宮女手段很是狠辣，裴驪珠叫蕭安丟了這麽大的臉面，依著的蕭安的性子若是一輩子不進裴驪珠屋裏倒好，若是性子上來，說不定裴驪珠要吃更大的苦頭。
他只將話題轉移開來，道：“可是昨夜睡晚了，這會兒才起來？”
蕭衍聞到謝姌身上沐浴過的香氣，隨口便問道。
謝姌卻是臉微微一紅，饒是進宮這麽久了，她也不適應他全然將陶嬤嬤還有如意、青黛她們當做不存在一樣的做法，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一點兒都不怕被人聽到。
瞧見謝姌臉上的一層薄紅，蕭衍心中有些無奈，對他來說宮女嬤嬤就像是這屋子裏的擺設器物一樣，哪裏需要他這個當太子的說話都避著他們。
只有謝姌面皮薄，每每聽了都要臉紅。
蕭衍對著陶嬤嬤吩咐道：“叫人送早膳過來吧，孤早起也沒多用，再陪著側妃用一些。”
陶嬤嬤連忙笑著應下，下去吩咐了。
只一會兒功夫，膳房的人便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的早膳。
二人用過早膳後，蕭衍去了書房處理公務，謝姌則是靠在軟塌上繼續看起了游記。
看了好一會兒，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青黛從外頭進來，福了福身子對著謝姌道：“娘娘，夫人和大姑娘遞牌子求見。”
謝姌聽到青黛的話後，眉頭微微皺起，自打她上回從安國公府回了東宮，就再未想起過傅瓊華和謝嬿，只知道兩人被老夫人趕出了安國公府搬回了京城的謝宅。
今個兒傅瓊華和謝嬿遞牌子要見她，她不免有些詫異。
陶嬤嬤伺候了謝姌好些日子，也是知道謝姌和生母傅瓊華還有姐姐謝嬿的關系並不好的，只是側妃如今這個身份，可不好母親和姐姐遞牌子，她這個太子嬪卻是連見都不可肯見一面。
不然，對娘娘名聲不好，我朝畢竟以孝治天下，娘娘可不好落了旁人口舌。
這般想著，陶嬤嬤便道：“娘娘還是見一見吧，免得被人指責不孝。”
謝姌也知道其中的輕重，雖不想見傅瓊華和謝嬿，到底還是對著青黛道：“你去接夫人和大姑娘進來吧。”
青黛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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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快, 轉眼就過了半個月，到了平王蕭安和永安縣主裴驪珠成婚的日子。
謝姌雖是太子嬪，卻也只是個側妃, 並沒有資格出宮觀禮。
蕭衍貴為太子，又是平王的嫡兄, 傍晚時分親至了平王府，卻也只是略露了個面，便回了東宮。
平王府處處掛滿了紅綢, 貼著大紅的喜字, 一派喜氣洋洋。
新房裏，裴驪珠穿著一身正紅色緙絲嫁衣，蓋著紅蓋頭，眉目精致，臉上卻是沒有一點兒喜色。
伺候她的嬤嬤是她的乳母駱嬤嬤, 她知道自家縣主不滿意這門婚事，哪怕二皇子蕭安如今成了平王，縣主這一成婚日後便是平王妃，縣主這心裏也是覺著委屈的。
只是這婚事已成，縣主既成了平王妃，日後就要在這平王府裏過日子，總不好叫平王看出端倪來得罪了平王。
這般想著, 駱嬤嬤便壓低了聲音對著裴驪珠道：“王妃, 事已至此，王妃還是盡心伺候好王爺吧，皇上膝下總共三位皇子, 除了太子殿下外，如今便是咱們王爺最尊貴了。”
裴驪珠聽著駱嬤嬤的話, 眼底卻是閃過一抹不屑，此時屋子裏都是她身邊的人，她便也毫不顧忌開口問道：“我聽說太子殿下親臨了？”
她的話音剛落，駱嬤嬤臉上便露出一抹緊張來，小聲回道：“殿下親臨喝了盞喜酒，這會兒已經回宮了。縣主如今已是平王妃，莫要再惦記著殿下了，要不然，可會惹禍上身，甚至威脅到王妃的性命的。”
駱嬤嬤這話中帶了幾分警告，裴驪珠便想起了外祖母裴太後威脅她的那些話，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委屈，卻又強忍著將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壓了下來。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平王蕭安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錦衣，頭戴金冠，推門從外頭進來。
隨著他一步步走過來，身上的酒氣便傳入裴驪珠的鼻間。
裴驪珠本就不喜蕭安，此時聞著這滿身的酒氣心底更是泛起一陣不適來，此時滿腦子想的竟然是太子蕭衍。
若是蕭衍，肯定不會喝得這般滿身酒氣，蕭安這個二皇子哪怕是封了平王，也半點兒都比不上蕭衍這個兄長。
她正想著，蓋頭被挑起，映入眼簾的便是蕭安熟悉的面容。
因著喝了酒，蕭安的面容有些紅，因著少了一層蓋頭，撲面而來的是愈發濃烈的酒氣。
裴驪珠忍著膈應拿了駱嬤嬤遞過來的合衾酒，和蕭安雙臂交匯在一起，將酒飲盡了。
駱嬤嬤帶著一眾丫鬟跪地恭賀：“奴婢們恭喜王爺和王妃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駱嬤嬤說完這話，便帶著一眾丫鬟全都退了下去。
殿內只剩下了蕭安和裴驪珠二人。
蕭安如何能不知裴驪珠真正想要進的是東宮，想當的是太子妃，而不是平王妃。
可她這淑慧長公主的嫡女，也只配嫁給他這個平王了。
蕭安像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裴驪珠的不情願，含笑道：“洞房一刻值千金，王妃咱們安置吧。”
蕭安說著，就攬住了裴驪珠的肩膀，朝裴驪珠壓了上來。
裴驪珠本就不喜蕭安，此時他這般靠近她，又是滿身的酒氣，簡直叫人作嘔，她哪裏還能忍得住，喉嚨裏泛起惡心，彎腰就是一陣嘔吐。
因著早起沒用什麽膳食，所以裴驪珠也沒吐出什麽東西來。可她這動作，無異於是打了蕭安這個王爺一記耳光。
蕭安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滿是冷意看了裴驪珠一眼，直將裴驪珠看得心底發寒，他才轉身徑直朝外頭走去。
殿外伺候的人見著王爺此時出來，臉上還帶著怒氣，俱是驚駭不已，駱嬤嬤也是急的上前攔住了蕭安，還未說話卻是被蕭安一腳踢開了：“放肆！你家縣主既瞧不上本王，日後本王也不會進她的屋子。只不過，她既嫁給了本王，願不願意的日後也只能當了本王的平王妃！”
蕭安說著，用力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
......
翌日一早，謝姌醒過來才沐浴打扮好，陶嬤嬤從外頭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謝姌看了她一眼，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情？”
陶嬤嬤低聲道：“娘娘，昨夜平王和平王妃成婚，大喜的日子竟是鬧了一場，平王動怒之下將平王妃一人留在新房就離開了，這會兒宮裏頭都傳遍了，聽說太後娘娘氣得不輕。”
陶嬤嬤遲疑一下，又道：“奴婢還聽說，王妃不想叫平王碰她，竟是忍不住嘔吐起來，平王到底是男子又是皇上的親子，自然是傷了自尊，這才將王妃一人留在了新房。”
謝姌聽著陶嬤嬤的話，一點兒都不覺著詫異。
前世，蕭安成婚時並未被封了平王，裴驪珠這個二皇子妃更是瞧不上他，成婚之後一直夫妻不和，後來裴驪珠不知因何緣故刺傷了蕭安，害得蕭安傷了要害，日後子嗣艱難，皇上震怒之下，將裴驪珠廢黜了皇子妃的身份，送去了寺廟中。
前世謝姌只知道這是一對怨偶，可重生回來在昭陽長公主的賞花宴上謝姌無意中聽了裴驪珠和貼身丫鬟的那些對話，就知道了裴驪珠心底想要嫁的人並非蕭安而是太子蕭衍，她哪裏能看得上平王妃這個身份，她真正想當的是這東宮的太子妃。
只是事與願違，裴驪珠出自奉恩公府，又是淑慧長公主的親女，皇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指給蕭衍這個太子，叫她當了太子妃的。
這對夫妻，成婚頭一日便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大抵日後的結局也不會比前世更好了。
好在這些和謝姌並不相幹，平王和王妃好不好的是裴太後和恭妃該操心的事情，二人鬧得再厲害，對她來說也不過是當作閑話來聽罷了。
雖說裴驪珠心底的那個人是蕭衍，可她如今成了平王妃，是半點兒都沒可能進了這東宮，既如此，她就更無需在意了。
這般想著，謝姌只裝作露出幾分詫異來，對著陶嬤嬤道：“平王殿下好歹是皇上親子，如今又封了王，裴大姑娘縱是淑慧長公主親女，太後娘娘的外孫女兒，也不該如此打平王殿下的臉面。這下子，太後娘娘怕是有得發愁了。畢竟，外孫女兒剛當了這平王妃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往後哪裏還能籠絡住平王殿下的心。夫妻不和，太後娘娘和奉恩公府不知要愁成什麽樣子呢。”
陶嬤嬤如何不知這其中的輕重，聽了謝姌這話也連忙點頭道：“可不是這話嗎？太後娘娘支持平王殿下，才將永安縣主許配給平王殿下，叫縣主當了這個平王妃。可王妃如此態度，平王殿下但凡是個要臉的男人，往後大抵是不會進王妃的屋子的。這夫妻倆，還不知怎麽鬧騰呢。”
“不過這樣也好，平王府不安生，就由著他們鬧騰去，也免得整日裏惦記咱們東宮。”
謝姌聽出了陶嬤嬤話中的意思，她笑了笑，隨口就道：“嬤嬤不必擔心，裴大姑娘再如何也不敢頂著平王妃的身份再惦記咱們殿下的。”
她這話剛落下，就聽到外頭一陣清冷熟悉的聲音：“惦記什麽？”
謝姌轉過頭去，就見著蕭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謝姌見著蕭衍，就想起了昨夜被蕭衍折騰欺負的情形，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麽晚才起來，這會兒已是下朝的時候了。
她和蕭衍相處久了，也不怕被蕭衍聽到她說些什麽話，起身對著蕭衍福了福身子，叫了聲殿下，這才含笑道：“殿下可還記著之前在昭陽長公主府的賞花宴上妾身和殿下無意間聽到的永安縣主和丫鬟說的那些話？”
“殿下若是記著，便知道她惦記什麽了？”
蕭衍楞了一下，想了想似乎才想起了當日賞花宴上他和謝姌私下裏相見，恰好聽到裴驪珠和丫鬟說的那番話。
蕭衍表情有些微微不自在，輕斥一聲道：“什麽惦記不惦記的，孤哪裏是她能惦記的，日後莫要說這些不著調的話了。”
謝姌點了點頭，卻是一點兒也不怕蕭衍生氣，而是將方才陶嬤嬤說的事情說給了蕭衍聽。
“妾身覺著日後平王府怕是有得鬧騰，今日平王殿下要帶著王妃進宮拜見太後娘娘和皇上，也不知是個什麽場面，想想都覺著尷尬。”
蕭衍聽了謝姌的話後，挑了挑眉道：“裴驪珠和淑慧長公主一樣的性子，自小驕縱著長大，自然不會將蕭安放在眼裏。不過她這般做，日後在平王府裏怕是日子要難過了。”
蕭衍意味深長道：“孤這二弟瞧著好性子，可哪裏是面兒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謝姌聽著他這話，覺著他話中有話，朝他看了過來。
蕭衍自然不會說蕭安玩/弄宮女手段很是狠辣，裴驪珠叫蕭安丟了這麽大的臉面，依著的蕭安的性子若是一輩子不進裴驪珠屋裏倒好，若是性子上來，說不定裴驪珠要吃更大的苦頭。
他只將話題轉移開來，道：“可是昨夜睡晚了，這會兒才起來？”
蕭衍聞到謝姌身上沐浴過的香氣，隨口便問道。
謝姌卻是臉微微一紅，饒是進宮這麽久了，她也不適應他全然將陶嬤嬤還有如意、青黛她們當做不存在一樣的做法，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一點兒都不怕被人聽到。
瞧見謝姌臉上的一層薄紅，蕭衍心中有些無奈，對他來說宮女嬤嬤就像是這屋子裏的擺設器物一樣，哪裏需要他這個當太子的說話都避著他們。
只有謝姌面皮薄，每每聽了都要臉紅。
蕭衍對著陶嬤嬤吩咐道：“叫人送早膳過來吧，孤早起也沒多用，再陪著側妃用一些。”
陶嬤嬤連忙笑著應下，下去吩咐了。
只一會兒功夫，膳房的人便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的早膳。
二人用過早膳後，蕭衍去了書房處理公務，謝姌則是靠在軟塌上繼續看起了游記。
看了好一會兒，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青黛從外頭進來，福了福身子對著謝姌道：“娘娘，夫人和大姑娘遞牌子求見。”
謝姌聽到青黛的話後，眉頭微微皺起，自打她上回從安國公府回了東宮，就再未想起過傅瓊華和謝嬿，只知道兩人被老夫人趕出了安國公府搬回了京城的謝宅。
今個兒傅瓊華和謝嬿遞牌子要見她，她不免有些詫異。
陶嬤嬤伺候了謝姌好些日子，也是知道謝姌和生母傅瓊華還有姐姐謝嬿的關系並不好的，只是側妃如今這個身份，可不好母親和姐姐遞牌子，她這個太子嬪卻是連見都不可肯見一面。
不然，對娘娘名聲不好，我朝畢竟以孝治天下，娘娘可不好落了旁人口舌。
這般想著，陶嬤嬤便道：“娘娘還是見一見吧，免得被人指責不孝。”
謝姌也知道其中的輕重，雖不想見傅瓊華和謝嬿，到底還是對著青黛道：“你去接夫人和大姑娘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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